离开大厦的时候，我的脑海依旧充斥的那嘶哑肮脏的无情。
是的没错，在那个面试官说了某些令我无法容忍的谬言后，逆流而上的血液随着强力的脉动渐渐从心脏冲击到了大脑，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
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清寡无欲，高估自己的后果就赌气缺乏思考的冲动。但既然接下了这份工作，那么对此负起责任也是理所应当的结果。虽然此时的我并不准确明白自己将要肩负的是名为他人人生的'使命'。
“人类的价值仅仅只有二十一克的份量......”面试官？出现在我脑海之中，现在叫他死神可能更为贴切。
声音沙哑、浑浊。像是一台许未用的老式拖拉机，其间的齿轮磨合发出金属的尖锐啸声。像是注意到我的到来，又像是故意诉说于我，这傲慢的主人正倚脱落了皮漆的旋转椅上抽着香菸，二郎腿翘得很高。淡淡的云烟确丝毫抵挡不住那漆黑又泠冽的目光。
“坐......”
我拉开座椅也不客气，只是老旧到不堪重负而发出'吱吱'声的椅脚打破了这份奇特的平静。
坐定，我便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对方。
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出头，烫着及肩的长发，戴着一副老式墨镜，不肥不瘦，中等身材，裹着一身黑装，看上去不像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人。
与此同时，对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来。
“方之羽 千秋，二十岁，庆音大学古学系在校学生。兴趣爱好为：读书、听音乐、登山。大学期间为曾参加任何社团组织。有独立生活经验。喜欢的作家：无。喜欢的乐队无：无。感兴趣的人：无。在学校附近的古街内租有自己的房间。据观察，和同龄人没有交集……”
一口气说完后，男人将双手合十，定睛望着我的脸。
这次的招聘者很有心，或者说是令人感到不快。在我答应来应聘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了解到这么多的信息，也让我感到意外。虽然不排除千葉把我的资料透露给对方的可能性，毕竟是她主动的联络人。
“那么我就免去自我介绍了吧？”我问。
我指的是繁琐无趣的循规蹈矩，想来会如此调查应聘者的公司，绝不是墨守成规之辈。也许还有我想要相信千葉这一更深层次的原因。
“没问题。”男人无所谓的说道，“其实我们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只是到了最近，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时机成熟终于成熟。”
男人顿了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点了点头。“如果是你的，一定会像预计的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清道夫。”
“我们？清道夫？”我抓住话语中的关键词，重复了一次，又像是反问，喃喃自语。
“从你走进这一楼层的时候，你应该就察觉到了吧？”
“你是说外面那块诡异的牌子？还是说你自己？”我再次看向他，这回眼里带上了少有的认真。
对方不是普通人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而且男人从一开始也没有特意隐瞒。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丝丝厌恶之感让我不由联想到了正腐烂着的苹果，由内而外，败絮其中。
“死神？”既然对方挑明了话题，我也单枪植入问出了心中的猜想。因为之前“死神事务所”的匾牌我很深的印象。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该说不愧是从小就能看见不净之物的诅咒之人，能这么快理解我的身份真是帮了大忙了。老实说，上头给了我这个差事我还烦恼了好几天，为此连自己的调查对象都没有去见上一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同样不解，对于自己能看到'污秽'或者说是'妖怪'这件事应该在七岁之后就被埋葬在历史的洋流之中。伴随着在事故中丧生的双亲，一起前往了那阴河的彼岸。
“是眼睛。”男人从椅子上站起，点燃了熄灭的烟火。
“就算再怎么隐藏，窥视彼岸之人的眼底倒映出来的影子是怎么都藏不住的。除非，你闭上眼睛。那样一来也就暴露了'可视'这一行动的理由。”
“最后一个问题。”我开始低头看向桌上的烟灰缸。里面还有点点未燃尽的火星。平复了此时的心情后。
我然后猛然抬头，对上的是男子依旧冷漠无情的俊脸。
“千葉知道了？是吗？”如果对方没能给我臆想中的答案，或者扣下足以扼杀自己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的扳机的话……我涨红了脸。
“当然不知情。我们公司对任何员工的身份都是极为保密的。即使是不同部门的人，也基本上不存在相识的可能性。因为工作而产生交集的到是有，但也仅限于此了。只能说，她出现在了你的身边完全是出于意外巧合。当然借此机会，我们通过她向你传达了意愿也是事实。”
......
之后我们聊了些什么我大体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在他提出工作是审判人类生死时那一副漠视把人命当作儿戏的态度令我冲昏了头脑。
但是，我还是接下来死神的工作。因为对方告诉我，只要成为死神，那么决定被观察者生死的权利就会在我这个观测者的手上。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不能让那些还对生活饱含憧憬的人们就这么抱着遗憾离开。也不能像我一样，空荡荡的活着。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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